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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报榴在“2004中国书画名家首届年会”和“书画艺术经验 交流会”上的发言
来源: | 作者:何报榴 | 发布时间: 2005-01-27 | 1010 次浏览 | 分享到:

关于我国书画艺术的发展和创新问题,是长期以来我们所面临的重大课题。五十年代初,我在江西画报社工作,直到文革前总觉得国画创作“从画报中来到画报中去”问题突出,并且已形成了一种模式。当时虽然也提出要出新,但总是很少有突破而令人困惑。七十年代末,因为在农村搜集生活素材,突然发现山村的春联门画倒影在水塘中,经过水的流动,一个逆向游动的新造型浮现在眼前,因此我想,如果逆向的表现,正向的观赏也许就会改变了旧的习惯模式。为此我在1988年后,便写了一论、再论《论中国指墨和反向艺术观念》的论文,结果论文在中国指墨学术研讨会获优秀论文奖而引起人们的重视。在论文中我用了两千多年前老子在《道德经》中提出的“反者道之动”的名句作为理论依据。这句话应是道家用以疏导内气,使静功和动功互换,以求得人体内气的正常运行的方法。但是,我却认为老子是在总结了我国民间传说中夏禹治水的成功经验,相传夏禹父亲鲧奉命治理水患,均采用防御,拦阻、堵塞等老办法,所以一直未能治平水患;到了夏禹手上,则一反前人做法,改用排阻 、疏通、开渠、导引灌溉等,没几年,便将水患治平。在此,“反者”可以解释成为“相反”的办法、措施,“道”可解释为事态、事业,“动”就是发展、前进。观察当今书画艺术,初学者跟着老师走,是没有什么可非议的;但作为艺术创作,跟着老师(尤其是名师)走,即使模仿得再象,也只是复制品,谈不上发展创造。现代著名书画家潘天寿,早在学生时代悟性就很高,他当时就已悟到,要达到和超越他的老师吴昌硕这座高山,难度很大,所以他一方面向吴昌硕学,另方面也努力学习和吸收清代高其佩的手指画技法,融入他的书画中。后来吴昌硕常对人说:“阿寿(指潘天寿)学我学得最像,跳开去又离我最远。”可见潘天寿早在学生时代,就初步悟到了“反者道之动”的至理,同时也钻研清代高其佩的手指画,另辟蹊径。他的书法也明显的融入篆隶及明、清诸家的笔意,而与老师吴昌硕有极大的不同。“反向艺术观念”这种与老师不同,和前人逆反的意识,同样也表现在他的言论中;如潘先生说过:“做人要老实,搞艺术就不要老实。”这也是针对一些过分拘泥于事物表面的形似,不懂得造型艺术的变化和夸张、创造和发展规律的学者说的。他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实践,虽然没有拿到过什么奖项,但是前世纪五十年代他被推选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第二届副主席,1958年被聘为苏联艺术科学院名誉院士,就充分证明了国内国际对他的书画艺术成就的肯定。还有一位现代国画大师傅抱石,他敢于一反常人不用开叉笔作画的做法,大胆使用开叉笔入画,创新皴法。开初也受到画坛某些保守思想的非议,但后来却被人们所认可,美其名为“抱石皴”。都是反向出新的成功例子。由于潘天寿、傅抱石等敢于“反向”创作,既传承了前人的大胆创新精神,又勇于突破前人的艺术束缚,想前人所未想,做前人所未做,独具艺术个性,我把这种类型的书画艺术作品归纳到“广义反向艺术观念”作品之中去,我自己也以这种观念,从事书画创作实践,多次获得国内外奖项。去年,大陆和港、澳、台十单位联合举办了海峡两岸书画大展,接到通知后,我便开始构思、构图,并利用我自制的宿墨和兼用各种技法,画出两棵饱经苦难,伤痕累累,相依相伴的老树,树的周围和天空,衬以几对老人和飞鸟,题名《老伴》,画中表现的创意和坚贞不渝的爱情及亲情、 友情,意味深长,荣获了该大展的荣誉金奖,并授予“海峡两岸德艺双馨艺术家”荣誉称号。我将我在1988年后的历次获奖,都看成是对我从事的广义反向艺术观念进行书画创作实践研究的肯定和赞许。

反向不是无目的的逆反,而是要求反向出新意,反向出特色,包含小平同志所说的“中国特色”。此外,我也对狭义反向书画艺术进行过探索实践,即在书画制作顺序上,完全象倒影书画的逆反笔顺,即由下而上、由右而左,从逆向完成,以表现自己的独特感受和个性特色,这种逆向书和画,在1986年就得到著名书法家陶博吾的称赞,并得到他“观其用笔,纵横驰聘,如骏马奔腾。”的赠评,和“孙过庭所谓务追险绝者,殆于此处见之矣”的赞叹,上海研究八大山人专家汪子豆则认为,我的狭义逆向书画“字辟蹊径,以书入画,用传统而反传统,以反向使笔,笔笔中锋,苍劲浑厚,奇特异于寻常,别开生面”。江西师大老一辈书画教授燕鸣观看了我的逆向书画表演后,得到他“书画气韵发于无意者为上,(因为他)既不拘泥于既定范畴也不受制于笔墨,如此才能行云流水般自如,以表现书画中气韵,报榴先生所作逆向书画之笔墨走向,多发于无意者,自成面貌,笔风飞舞,墨海翻腾,可喜可贺”的好评。1993年全国美协组织各省市美协干部到黄山,甘肃省美协主席朱冰看了我在山上作的逆向书画表演后,写了《大河的反向书画艺术》的文章,对我的逆向书画进行推介刊在他的美术论文集上。他提到,作画要“胸有成竹”,这句自古以来就提出的金科玉律,可是到了清代,书画家郑板桥就提出,作画应“胸无成竹”,只有胸无成竹,落笔才不拘一格,随意自如。他还提到台北画家刘国松认为“作画应‘意在笔后’,如同下棋,应随着敌对双方棋路阵势的变化而变化,不可能是事先想好就能做到的。”以上这些都可做为狭义逆向书画提供的理论依据。错误是正确的先导,开始学习狭义逆向书画也许不理想,但是经过不断磨练,不断调整最后总会走到成功的彼岸;尤如登山,北面登高峰,是别人已经走过多少遍的熟路,现在改成相反方向,从南面登山,则更崎岖,险阻更多,更难,更能磨练人的意志。需要更大的胆识和毅力,才能登上光辉的顶点。

我有一位书画朋友,他是台北六所大学的书画教授,由于他曾多次到内地展览而相识。有一次他在江西抚州搞个展,地区找我去作陪,我发现他的展览有一件《远离颠倒》的行书作品,我早知道这是佛经上的句子。当时我想,他的这张字不是针对我的广义和狭义的反向书画写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弄清楚了这句话的本意。于是我便请教他,他说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照佛经上的句子写的。我对他说,“这句话是佛家内部提出的要求,不是对所有人讲的。比如佛家是主张不结婚的,而我们为了要后继有人,主张结婚,显然这就颠倒了佛家的本意。第二,佛家是主张吃素的,而我们为了调养好身体,除了吃素,还要吃荤,尤其是从事重体力的劳动的人更加需要,这点也是颠倒了佛家的本意的。还有,佛家主张不杀生。我们为了要吃荤,要吃猪、牛、羊肉,鸡、鸭、鱼、虾等就不能不直接间接的杀生,这些对于佛家来说,也是一种颠倒。相反,他们对艺术里的颠倒却是喜欢接近的。比如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最初描述他是个神通非常广大 ,一个筋斗云就能翻个十万八千里的妖仙,可是小说却来了个艺术颠倒和利用无限夸张地手法,描写他连佛祖的手掌心都跳不出来。还有玉皇大帝手下多少天将、天兵,多少神仙、星宿,他们个个本领高强;可是小说中运用艺术颠倒,写得他们连孙悟空都斗不过,最后才不得不请如来佛祖, 降服了这个妖猴,将他压在五指山下;把如来佛祖的本领,写得大大超越了天上的玉皇大帝。显得佛祖法力无边、至高无上,佛家对此不可能不喜欢。”黄教授听后对我说,“你所说的不无道理”。他和许多群众一起观看我的逆向书画表演后对我说:“你的逆向书画艺术表演,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住了。你大胆果断的挥洒,很有视觉冲击力,很有特色。”台南著名女诗人罗女士看了我的逆向书画表演之后,感叹地说:“一般人看见春联门画在水中的倒影,都不在意地擦肩而过,何先生却从倒影中得到启迪,创造出一种逆向书画表现手法,真了不起。”所有这些,都充分证明了人们对我的实验的肯定。话又说回来,后学者如果没有相当的书画基础,就急着去搞“狭义逆向书画”,其结果将是不可收拾的;正如郑板桥所提的,画前应“胸无成竹”,那是在所画的竹子和表现对象已经“烂熟于心”的情况下才提出的,这绝对不是对初学者提的要求。此外,还要注意的就是讲究“度”,它较适应表现的随意性和趣味性,对于严肃性和主题性的题材,则是不太适应的。总之,接过前辈书画艺术家的接力棒,就得努力前进,不能止步不前。

退休十多年很少到北京,这次有机会来出席这次会议,和全国各地书画名家欢聚一堂,交流书画创作经验,切磋创作体会,坚定努力方向,扩大艺术胸襟,开阔思想视野。并被大会推选为“2004年度中国当代书画大师”,荣获“中华炎黄书画艺术突出贡献奖”,令人很受鼓舞,很受启发,这是炎黄书画家协会和大会同行们对我前阶段的努力所给予的肯定和认可,今后还得再接再励,脚踏实地,继续努力,争取为书画事业做出更多、更好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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